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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四章壞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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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五十四章 壞人

當感情支配一切的時候,理智就顯得無能為力。

——約翰.德萊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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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小夏考慮再三,最後還是決定帶著冰山一起上路。

帶上了,是個麻煩,冰山雖然還保留著生為精靈的習慣,效忠的還是西西弗斯。留在梁小夏身邊的冰山就是條毒蛇,隨時都可能掙脫束縛跳起來咬她一口。

可不帶著他,梁小夏的麻煩並不會減少多少。一波一波的襲擊還是回來,監視的黑色大鳥也一個不落地每十幾分鐘就來一趟。

還不如帶上這個活釘子,安安西西弗斯的心,至少煩擾梁小夏呱呱亂叫的鳥能少兩只。

潛意識裏,梁小夏還希望找到恢覆冰山的方法,同是精靈。她不想看到自己的族人成為被別人操持駕馭的刀。

“精靈小姐姐,你不殺掉他嗎?他是壞人,他對你揮劍!”

坐在元素使仆懷裏,在兩人打鬥時被保護得好好的帕加插嘴,臉憋得通紅,聲音倔強不亢。他不明白,對方穿著一身黑衣服,一看就不像是好人。肯定是把玫緹斯變成墓園的元兇,她為什麽不一箭殺了這個惡棍?

梁小夏看到帕加的臉,就知道這個小孩子在想什麽。好笑地搖了搖頭,沈默不語。

大人的世界,對他來說太過覆雜。

梁小夏能夠解決了冰山,以她對亡者的了解,冰山死了。他也不會心疼。只會揮一揮骨杖。再派什麽第三護衛隊隊長,第二護衛隊隊長來和她鬥,將她最後拖死累死。

老頭這招疲兵之計用得好,梁小夏明知道他的想法,還不得不接招。

梁小夏手指動了動,捆著冰山的繩子略微松開,繩子上泛著的淡白色光芒也弱了一點。冰山對她的寬容沒一點感激,在疼痛過去後,嘴裏突然發出一聲鷹嘯般的尖銳怪聲。僵硬的臉看著她,帶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。

森林裏刮出一道黑風,吹得冰山藍發繚亂。他沈著臉,任淩亂的長發掃浮臉頰,在身後叢林裏走出的大量活屍中開口,如同指揮千軍的大將。氣定神閑:“總隊長閣下,這是來前主人特地吩咐我給你帶的禮物,收下吧!”

人山人海。

腐臭氣味在草地上蔓延,對面的活屍至少幾千號人,有六十多歲的老人,也有才十幾歲大的少年,穿著身為人類時的衣服,奔跑迅速,行動如常。

所有活屍都盯著梁小夏,黃綠色或紅褐色肌肉萎縮的臉扭曲著,雙眼無神。除了行走摩擦產生的聲音外,再無其他聲音,詭異地寂靜。

帕加眼尖,看到活屍中一個令他熟悉的身影,急忙從元素使仆懷中跳出,沖著對面的活屍群跑過去。

“爸爸——爸爸——”

帕加激動得大喊,站在活屍隊伍最前面,一個裹著圍裙,身材高大,衣衫有些臟的人,對著帕加微笑,更看得他雀躍得整個心都要跳出來。太好了,他又見到爸爸了!

帕加在草地上拼命奔跑,腳下被長草一絆,摔了個狗啃泥。

下一秒,他擡頭,看到令他無法相信的一幕。

一支長箭,穿過他的視線,拖著赤紅色火焰尾巴,掃過他爸爸的腦袋,他眼睜睜,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上半身被那條火焰箭燒成焦炭,崩解碎裂。

黑色的煙蒸騰升起,三條火焰箭在活屍群頭頂上來回攢動,不分男女老幼,見人就掃,片刻不到,活屍們身上都燃燒起熊熊大火,頭發、衣物、一張張他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,全部化成了焦黑結塊的廢渣。

濃煙滾滾沖天升起,他喜歡的精靈小姐姐,站在他前面,舉著弓,背對著他站著,身影成了耀天火光中央唯一一點暗色,黑色的碎末焦炭在她周身飛揚。一支支羽箭從她的弓中射出,弓中央黑色的寶石反射冷光,每一道光出現,便有一個來不及逃出火海的人倒下。

梁小夏將捆綁住的冰山從火焰中拖回來,將他甩在元素使仆背上,捆著冰山的繩子又多了一道,自動勒住他的嘴,防止他發出聲音。她在冰山驚愕地看著面前火海時,有些陰冷地說到:

“親愛的冰山朋友,請不要將‘不作為’和‘怯懦’混為一談。”

梁小夏磨著弓上的寶石:“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會讓我敬畏和恐懼,比如在陰森孤獨中虛無地度過一生,比如失去最珍愛的東西,比如在寒冷和黑暗中一直走下去…但是——”

她正了正衣衫,血紅的眼睛凝視他,指尖點著一星點綠光,逼近冰山的額頭,以一種極其嚴肅認真的語氣說到:

“你的主人、你、還有活屍,都不在值得我懼怕的範圍內。若你還有後招,可以盡管來試試。”

冰山變乖了。

雖然臉色還是很難看,終究沒再劇烈掙紮,脫繩逃跑。

他對梁小夏所展示出的實力有所恐懼,還有她和年齡完全不相稱的理智與成熟。冰山不怕死,黑暗仆從只忠於主人,主人若有需要,他就是立即奉上性命也毫無怨言。甚至,如果他想的話,也能切斷全身的疼痛灼燒感覺。

可他還是順從了。

綠光讓他害怕,梁小夏迅速解決戰鬥,火燒活屍的實力讓他發冷,還有她的理智和自信,和主人完全不同的理智與自信,讓冰山不自覺地想服從她的話。

這就是總隊長嗎?若她是總隊長,冰山認為自己可以接受。

梁小夏手背一轉。綠光又鉆回身體。

她不得不放火燒林來解決活屍,敵人太多,全部自己動手,完全料理不過來。幸好現下是春季,一場大雨過去。樹木又會重新長出來。恢覆生機。

邁步向帕加走去。她伸出手想將帕加扶起,卻被小男孩抽在手掌上一把打掉。

梁小夏皺了皺眉。

帕加臥在草地上,雙腿瞪著地面,不住地踢腿,要離她遠些,小臉上涕淚縱橫,尖銳的童音對著梁小夏喊叫:

“別碰我!你殺了爸爸!你殺了爸爸!你是魔鬼,惡魔!”

特屬於孩童高亢尖利的嗓音幾乎穿破耳膜,梁小夏的雙耳動了動。站在原地定定看著他。

“你是惡棍,強盜,帶來瘟疫的不祥。殺人魔,冷血的劊子手!你給我滾,滾!我不想看到你!殺了爸爸,殺了那麽多人。你也要去死!去死!最好被烈焰焚燒,被太陽烤幹!滾回地獄,和你那些骯臟的同胞作伴去!”

帕加雙眼通紅,惡狠狠瞪著梁小夏,抓起一塊石頭,對著梁小夏丟過去,惡毒的話語從嘴裏源源不斷湧出。他五歲大的心靈,並不能很好地理解自己所說出詞語究竟包含多麽深的職責,只是將這些街頭巷尾聽聞的臟水一股腦倒出來,潑在梁小夏身上。

梁小夏吸了一口氣,又無奈的嘆了出來。她沒辦法放下身段,和一個孩子計較,也不會那麽好心地去開導帕加。她也不能給自己開解,向帕加灌輸“我不殺他們,他們就要殺我”這種會將小孩心靈染黑的話。

不論怎樣,她的確殺了帕加的爸爸,曾經賣過她好吃的蛋糕的大叔。

帕加聲嘶力竭地吼叫,又哭又喊,小小的身子經不住自己亂折騰,最後終於累了,昏昏睡了過去。

再醒來時,他身邊已經沒人了。

大火還在燃燒,周圍的煙濃得嗆人。帕加重重咳嗽兩聲,看著離著他不遠,燒得焦黑的屍體,再無法辨認出父親的身體是哪一個,悲從中來,又開始小聲抽噎。

哭泣聲震動了什麽,帕加的腳踝突然被頓住,一只手臂握著他的腳,是趴著離他最近的一具活屍,身上的火焰還沒熄滅,臉燒得看不出樣子,看身上的衣服,依稀是個肥胖的中年女子。五指像鉗子一樣,箍得他疼痛難忍,帕加驚懼大叫,卻阻止不了對方將他向拖入火從的決心。

“放開我,放開我——”

小男孩雙手揪住草皮,身子在草地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,無論是在城裏逃跑的時候,還是躲避強盜的時候,他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恐懼過。

火焰離他的腳尖只不到一米了,鞋子被扯掉一只,身上著火的活屍好像在對他笑,又好像在對他哭,蒸騰的熱氣吹在他臉上,直接烤幹了他還未流下的和已經流下的淚水。

死亡,近在咫尺。

寒顫傳透帕加全身,他更加劇烈地掙紮扭動,企盼著有人來救他。

火焰終於傳到帕加身上,他的褲子著火,衣服連著皮一起焦糊,帕加疼得滿臉淚,依舊掙脫不開和他一起燃燒的活屍。

火舌舔舐著帕加的腿上的皮膚,向上蔓延,一寸寸挖開他的皮膚,蒸幹他的血液,他咬不住牙,大聲尖叫著,後悔萬分。

一支銀白色的羽箭從他頭頂鉆過,一箭正中了他被鉗住的腳腕,帕加覺得腳上陡然一松,使勁向前滾。

是精靈小姐姐。

梁小夏也吃了一驚,她去附近尋找沒被汙染的幹凈水源,沒想到還會有沒死透的活屍對帕加下手,不再猶豫,一箭加一個小水球術,澆滅了帕加身上的火。

“刺啦——”

水火相交,激烈的白氣從帕加身上蒸起,急急被梁小夏抱在懷裏,靠在她溫暖的有淡淡香味的胸口,帕加突然放聲大哭。

“好了,好了,沒事了。”

梁小夏哄小孩很有一手,在森林裏度過的好多年,都得哄泥球和千鶴小朋友,她聲音輕柔地拍著帕加的後背,一點點撕開他腿上已經被燒得貼肉的布,聽到懷裏的小人人發出一陣陣抽氣聲。不自覺地將動作又放輕了一點。

火焰穿透了他的腿,左腿嚴重,右腿情況稍微好些。外皮燒得發硬發白,一些地方冒起紅白相間的血泡,梁小夏凈手過後。給帕加的腿上先消毒。又抹上厚厚一層綠色的藥膏。最後等藥膏變得像一層暗綠甲殼結痂在他腿上,才分別多上了兩種藥,最後將帕加的腿用繃帶層層卷好。

“小姐姐,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”小帕加將腦袋整個縮在梁小夏懷裏,雙手揪著她的衣服,像一只可憐的樹袋熊一樣,抱著梁小夏。很小聲一遍一遍地念對不起。

梁小夏順著帕加後背,幫頭發糾結的小朋友整理本來就有點自來卷,折騰許久後更臟得結塊的頭發。語氣輕輕的:

“其實…你自己清楚,你父親已經死了。只是你心裏,不願承認罷了。”

帕加點點頭,拱在梁小夏懷裏。沒再說話。

梁小夏看了一眼身後,躺在元素使仆身上的父親瑪塔基尼。兩天堅持不斷地餵藥,他全身的黑氣散了一半,可光明治療藥劑、恢覆藥劑都用了個幹凈,得不到後續治療,父親會陷入危險。琥珀的翅膀也折了,梁小夏只能粗糙地包紮,然後每天以自己為基土,催動綠色生命霧氣成長,再分出生命霧氣滋養一隊伍的傷員。

“好了,包好了。再養一養,恢覆得好,說不定不會留疤。到時候姐姐給你買點心吃。”梁小夏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奶糖,剝了皮塞入帕加嘴裏。口腔蔓延的絲絲甜味,讓他心裏陣陣感動。

幫著小帕加做了清潔,給他洗了頭,擦幹凈身體,換了一身寬松的衣服。小男孩棕色的頭發自然卷曲,臉像個蘋果,臉頰紅紅,頂著毛巾濕漉漉地看著梁小夏,有點不好意思。他還沒讓爸爸媽媽以外的人幫他清洗過。

讓漂亮的精靈小姐姐幫他清洗,帕加還是竊喜的。

她有一頭帕加見過的最順滑的長發,一雙清澈純粹,像帕加最愛的寶石糖果的眼睛,還會很溫柔地和他笑。

“帕加,你還有親人嗎?有沒有想過接下來該怎麽辦?”

帕加穿著她的襯衣,松得總露出半個小肩膀,襯衣長得拖延到他膝蓋下部,也免穿了褲子。帕加提了提過於寬大的衣領,系緊腰帶,聽到梁小夏的詢問,恐慌地看著她。

“我沒有家了,你救了我,你就是帕加的姐姐,一輩子的親姐姐。爸爸讓我找你,讓我留在你身邊,如果帕加做不到,爸爸會難過的。”

帕加慢慢地把爸爸讓他尋找背著弓的小姐姐的事情說了。

梁小夏也著實驚訝了一陣,那蛋糕店的老板怎麽到生死關頭還想著將家裏的小鬼托付給她?非親非故的。她記得自己買老板的蛋糕,並沒有欠人家的錢。

梁小夏不知道的是,她一擲千金,在小攤裏和很多看起來就很厲害的冒險者談笑風生,更像是隊伍裏的領導人。前前後後的作為直接被蛋糕老板當成了絕世高手,到走投無路的情況下,老板心一橫,將藥餵了小兒子,只盼她善良地能收留帕加,給他條活路,帶帕加離開滿是是非的玫緹斯。

“吃蛋糕吧,我請你吃蛋糕。吃了蛋糕,你就是帕加唯一的親人。”

帕加執拗地拿出自己珍藏的杯子蛋糕,沒再猶豫,撕掉表皮上的粘著沙子的部分,雙手捧著,小心翼翼地送到梁小夏面前。

接過蛋糕,梁小夏肅容,在帕加對面端正坐直,指著自己問他:

“你知不知道,我是什麽?”

帕加點點頭:

“知道,精靈。我聽游吟詩人們唱過。”

“若我是你的姐姐,那你又是什麽?人類還是精靈?你會尊重人類的習俗,還是會依循精靈的傳統?如果人類和精靈之間開始戰爭,你又會站在哪一邊?”

帕加聽得迷迷糊糊的,什麽“習俗”啊,“傳統”啊,他都不太清楚是什麽意思。他還沒上過學,只在父親的指導下識過幾個字,具有抽象含義的詞匯,他不能理解。只看梁小夏的眼色,知道那是某種很嚴肅很嚴肅的事情。

“你是我姐姐。你說我是什麽,我就是什麽。你說我是精靈,我就是精靈,你說我是人類,我就是人類。”

帕加很認真地說到。

他的腦袋裏很簡單。梁小夏是姐姐。聽她的話。不要讓她生氣,這是第一要務。其他不明白的,問姐姐就好。

梁小夏撫額,捏了捏鼻梁。

她不能收下這個小不點,帶回森林,小帕加會被精靈們歧視到死,一個斯文就夠她頭疼解釋了,多一個不明不白的弟弟,還是個人類。她能看到慘淡的未來向她招手,西晶十二長老和女王陛下會將她綁在荊棘柱上鞭笞到死。

丟下他?現在小不點受著傷,扔在森林裏只能餵狼。帶入城市,她又能將帕加丟給誰,人生地不熟的。玫緹斯已經不再安全了。她最後硬著腦袋,只能想到把帕加塞給昂撒。讓艾格瑪瑞亞的國王陛下操心去。

“我建議你收下他。”鏡月突然開口了,還是一個讓梁小夏驚詫的提議。

“嗯?鏡月,是你嗎,還是被人替了?你不是一向討厭人類嗎?”梁小夏眨了眨眼,感覺自己在做荒誕的夢。

“耀的光輝時代,有一種人類。他們具有百分之百的人類血統,卻自願放棄自己的身份,住入森林,守衛在耀之森的外圍,以嚴格的精靈準則要求自己,維護森林秩序,保衛森林和平。他們食素,冥想,和精靈一起起舞,拜月。其中的一些人,甚至能夠因此而延長壽命,達到只有我們耀精靈才能走入的高度。這樣的人類,我是不討厭的。我只討厭刻薄、自私、貪婪、醜陋,想要將萬物據為己有,想要奴役所有其他種族的人類。”鏡月似乎想到了什麽愉快的事情,琴弦般的聲音輕快了兩分。

“人類管這些遁入森林,加入耀的陣營的人為隱士、或者潛修者,我們則稱呼他們為森林巡游者。除了沒有兩對長耳朵外,他們和我們沒有區別。一同生活,一同戰鬥。只是不能進入耀精靈長老會,不能參加精靈會議。”

梁小夏大概聽明白了,在上古精靈時代,有一大群類似“環保主義者”的人和耀精靈維持著非常融洽的關系,過著森林原始人生活,甚至和精靈們住在一起。鏡月只有對待這夥人,能保持和顏悅色。

他想讓自己將帕加培養成新一代的“森林巡游者”?全方面發揚耀精靈的光輝傳統?

“鏡月,為什麽是帕加?”

人類多了去了,她在游俠系的導師繆拉不是也挺好的,過得日子,和精靈基本沒差。

“他的心,還有被拯救的可能。至於其他人,我只聽到他們心跳中不易察覺的汙穢和骯臟。人類的罪惡心聲,瞞不過我的耳朵。”

鏡月很平靜的敘述完,不再吭聲。

鏡月沒說的是,他想找個人類,來分擔梁小夏身上的重擔。耀的傳承者,還是太年幼了,身上背負的太多,讓她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了。在可以預見的必然和人類打交道的未來,她最好有來自於各個陣營的援手。

耀的強大時代已經過去。人類繁榮鼎盛,精靈如秋日枯葉般灰黃。

也許森林巡游者,能夠成為人類和精靈矛盾的緩沖帶,如同他的歲月中,精靈巡游者們所做的一樣。

梁小夏仔細一想,也大概明白了上古精靈的顧慮。

鏡月就是這樣,面冷心軟。話語中和她隔著淡淡的疏遠,表達的東西和他的本意也差得遠。若不聰明,可能還真的以為他不待見自己,單純鄙視一切人類,只想再創耀精靈的輝煌。

想到開心的地方,梁小夏噗嗤一笑:“鏡月,我很慶幸自己有維斯的智慧之腦。你拐來拐去的性子真不可愛。”

束著長發的發帶,在黑暗中有些發紅。

梁小夏沒註意到發帶的變化,她在帕加期盼的眼神中,一口口吃掉了輕微腐壞的蛋糕,她不想拂了帕加好意。只暗自感嘆,自己多少傷受著都沒死,希望一個小小的過期蛋糕也不會整得她生病。

“以後,我是你姐姐,你是我弟弟。長姐如母,你要是不聽我的話,我也會嚴厲教訓你的。”梁小夏吃完蛋糕,對他微笑著說到。

“呀呼——!”

小男孩雀躍地喊了一聲,又撲到梁小夏懷裏,頭發蹭得她鼻子癢癢。

帕加會漂亮姐姐的話,會一輩子保護漂亮姐姐的。小帕加在梁小夏臉上親了一口,再感覺不到腿上的傷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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